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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摘要: 「解放日」關稅戰背後的真相:一場知識主權的爭奪?輿論的批判與Web3的迷茫:特朗普的經濟學是及格還是不及格?特朗普悍然發起的「解放日」關稅戰,彷彿一枚重磅炸彈,瞬間引爆了全...

「解放日」關稅戰背後的真相:一場知識主權的爭奪?

輿論的批判與Web3的迷茫:特朗普的經濟學是及格還是不及格?

特朗普悍然發起的「解放日」關稅戰,彷彿一枚重磅炸彈,瞬間引爆了全球經濟的火藥桶。4月2日,這個被他自詡為「解放日」的日子,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場豪賭,賭注是世界經濟的未來。這場關稅戰的影響之深遠,毫不遜色於當年尼克松政府的黃金美元脫鉤,堪稱又一次「尼克松震撼」。

有趣的是,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無論是站在中國的立場還是美國的立場,輿論幾乎是一邊倒的批判。經濟學家們紛紛跳出來指責特朗普的行為是倒行逆施,是民粹主義的保護主義,簡而言之,就是特朗普的經濟學「不及格」。

說實話,我本人對於宏觀經濟和國際貿易並非專家,我更關注的是數字資產和Web3科技。因此,我更關心在這場關稅戰的陰影下,加密數字資產和區塊鏈行業將何去何從。當然,我也深知自己知識的局限性,所以,我再次請教了邵青博士,希望他能為我撥開雲霧,指點迷津。

上次我和邵青博士關於特朗普加密資產政策的討論,引起了不少讀者的關注,甚至有讀者稱之為他們讀到的「最符合邏輯的解讀」。然而,世事難料,形勢變化之快,遠超我們的預期。特朗普突然宣布的「統一關稅」政策,震驚了全球,各國紛紛表示要採取反制措施。

面對如此劇烈的震盪,一部分讀者認為,特朗普挑起全球貿易戰必然導致大混亂,因此,他的加密政策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但我不這麼認為。我相信,任何政策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被GDP遮蔽的真相:知識與技術密度才是國家競爭力的核心

主流經濟學的盲點:只見貨幣,不見結構?

邵青博士一針見血地指出,要討論特朗普的新關稅政策,首先要放下情緒,關注事實與邏輯。他認為,特朗普這次發起的關稅戰,與他上一個任期發起的貿易戰背後的動機截然不同。這次的目的不是簡單地追求降低貿易逆差,也不是簡單地將所有製造業搬回美國,而是要將知識和技術搬回美國。

這個目的具有結構性意義,單純看財務報表是看不出來的,因此,在主流經濟學中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只能被斥責為胡鬧。在主流經濟學的框架下,GDP和貿易只統計貨幣價值。無論是縫襯衫、製造高科技精密設備,還是在金融投機交易中抽傭金,只要產生100元的GDP,從貨幣價值來看,都是一樣的。

然而,但凡在產業一線工作過的人都知道,同樣是賺錢,不同的賺法差別巨大。差別就在於知識和技術的密度不同。如果是靠工程基建、數據分析、算法開發、設備製造賺來的錢,那背後積累的是科技資本、知識資本、工程能力和系統理解力。而如果是靠投機套利、炒股炒房、平台營銷堆出來的,那增長看起來熱鬧,背後積累的卻是不可複製的路徑依賴、對流量和情緒的過度索取,以及對實體能力的結構性透支。

前者所積累的能力是持續性的、結構化的,可以沉澱為國家全方位競爭力的核心資產,是國家能力的「復利引擎」。而後者則是機會驅動的、不可復用的,不僅難以沉澱成系統性能力,反而容易掏空實體、扭曲激勵、製造結構性泡沫。更嚴重的是,當整個社會把投機套利當作「聰明」的象徵、把炒資產當作「成功」的捷徑時,真正有能力搞研發、搞製造、搞基礎設施的人反而被邊緣化。長此以往,整個國家的知識結構、人才結構和產業結構都會被反向篩選,最終陷入「表面繁榮、底層空心」的陷阱。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美國空心化的警鐘:納瓦羅、蒂爾與馬斯克的焦慮

從自由貿易到公平貿易:美國知識主權的覺醒?

隨著過去幾十年全球化進程的推進,美國經濟的空心化問題日益嚴重,不僅體現在製造業大規模外遷,也體現在工程文化和產業底層知識的系統性流失。在這種背景下,一些美國思想界和實業界的重要人物開始對主流經濟學中「自由貿易神聖不可侵犯」的教條進行反思。納瓦羅、彼得·蒂爾和伊隆·馬斯克正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三個聲音。

納瓦羅是加州大學爾灣分校的經濟學教授,曾擔任特朗普政府的經濟顧問,即便身陷囹圄,他依然旗幟鮮明地主張用「對等關稅」取代「自由貿易」,強調「公平貿易」才是真正服務於國家利益的制度基礎。他的核心邏輯是:自由貿易的效率提升是以知識和工程能力的地理失衡為代價的。美國表面上節省了製造成本,實質上卻失去了對關鍵工業流程、成套製造體系和實踐知識的控制。我個人十分認同納瓦羅的觀點,自由貿易並非萬能解藥,在特定情況下,它反而會加劇國家之間的結構性失衡。

與此同時,彼得·蒂爾也在從資本與科技哲學的角度不斷發出警告。他反覆強調,美國科技界早已偏離了「硬科技」的正道,沉迷於互聯網流量與金融套利,忽視了真正能夠構築國家護城河的基礎科研、製造能力和工程體系。蒂爾對美國在製造、能源、半導體等戰略領域的退化極度警覺,並通過 Founders Fund 等機構大量投資「技術密度高、摩擦大、但長期回報巨大的產業」,意圖重建科技競爭的底層結構。蒂爾的洞察力可謂一針見血,美國科技界過於追求短期利益,忽視了長期價值的積累,這無疑是在飲鴆止渴。

而埃隆·馬斯克則是在行動層面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對美國在工業系統性能力上的流失有著直覺而精準的認知,並以 SpaceX、特斯拉、Starlink 等為載體,推動從火箭、能源、晶片、機器人、低軌通信到大規模製造的全面「重新工業化」。他的核心信念非常明確——如果美國不能掌握從第一性原理出發的技術閉環製造能力,就無法真正維持其全球主導地位。我認為,馬斯克是當今世界最具有遠見卓識的企業家之一,他不僅有夢想,更有將夢想變為現實的能力。

這三位人物代表了政策、資本與實業三條看似不同、實則合流的路徑。他們對美國「知識密度、工程能力、製造體系」的系統性失衡做出了高度一致的判斷,只是各自從不同方向選擇了應對方式。而特朗普政府此次政策的全面調整,其實正是這些思想與實踐共同推動下的一次制度性糾偏嘗試。

所以,特朗普這次推行「統一關稅」的政治口號是為「工人爭飯碗」,但其根本動機為「國家爭知識」。這背後是一種對未來技術主權的戰略性判斷:如果美國不能恢復對核心製造與工程系統的控制能力,那麼它終將失去在 AI、晶片、能源系統、下一代工業上的領先地位,從而在短時間內徹底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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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誇大的美國科技實力:點狀強大與體系性斷層

警惕AI科技革命下的能力空心化:美國的結構性失衡危機

美國的科技創新能力固然獨步全球,也仍然有強大的製造業和工程能力,但邵青博士認為,特朗普政府並非反應過度,更不是為了操弄民眾情緒而刻意誇大。美國的實體經濟的確仍然強大,科技創新能力也仍然世界第一,但是產業空心化的趨勢十分明顯。

表面上,我們似乎還能看到蘋果、英偉達、SpaceX,還有一流大學、頂尖科研機構,但真正的問題是——這種強大是「點狀」的,不是「面狀」的;是「頂端」的,不是「體系性的」。美國在科技金字塔的尖端依然領先,但塔基已經開始鬆動、塔身正在斷層。大量中端製造、應用工程、高技能人才正在流失到海外或者轉向非實業部門。

去美國傳統製造業強州走一遭,你就會發現,整整一代年輕人已經跟工程系統脫節了。他們可能會寫 Python、懂 AI,但不再會操作車床、不再懂流水線邏輯,也不再想去工廠。這不是誇大問題,而是站在國家知識結構和系統能力的視角去判斷的真實危機。特朗普或許無法將這些理論細節娓娓道來,但他和他的智庫看到了症狀。這些問題長期不處理,就會變成社會失序和國家能力崩塌。

從更基礎的重化工業和基建能力來看,美國的問題就更明顯了。冶金、發電、化工、機床製造這些國家級的「硬底盤能力」,美國早就被中國遠遠超過了。以造船為例,美國2024年造船噸位只有中國的二百分之一,長此以往必將完全喪失大型船舶製造和海洋工程的體系能力。而這些,曾經是美國在冷戰期間引以為傲的工業支柱。

更為嚴重的是,美國已經很多年沒有成功開發過世界級的大型基建工程。無論是高鐵、超級電網,還是大型水利工程、智慧工業園區,美國基本都處於「停滯甚至退化」的狀態。一開始是財政問題,長期拖下去,就成了組織能力和系統工程能力的問題。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所以,現狀看似還可以再混一混,但看趨勢的話,就已經不能再拖了。今天你還可以說是不想做,再過十年,那就是不會做了。特朗普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要用最激進的方式,趁還來得及,拉回製造業、重建工程鏈、限制關鍵技術的外溢——本質上,是要重新錨定國家能力的結構基礎,奪回國家的知識主權。

更重要的是,在AI科技革命爆發的背景下,能力空心化的問題可能會被急劇放大。別看AI和機器人產業的前沿仍然是美國引領,但如果美國實體經濟空心化的情況繼續惡化,工業地盤繼續崩潰、工程文化繼續斷裂、知識密度繼續流失,那麼即使AI技術仍在矽谷領先,美國也可能出現「頭重腳輕」的結構失衡,最終在長期競爭中後勁不足、被反超出局。

對於美國來說,這一輪AI科技革命不是一場可以反覆下注的牌局,而是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歷史性窗口期。如果成功了,美國不僅能重新整合技術、產業和金融三大支柱,還可以在全球確立「AI主權 + 加密美元」的新型技術權力架構,完成從舊全球化體系的主導者向新秩序的設計者過渡。但如果失敗了,那損失就不僅僅是AI產業鏈,而是美國國家能力本身的結構性斷裂。美國實際上是在自救。

英國的延壽密碼:知識轉化為生產力的斷層式放大

美國的自救:奪回知識主權,重塑全球秩序?

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次成功的自救。在英國之前的世界性帝國——無論是蒙古、西班牙、葡萄牙還是荷蘭——它們的全球主導地位幾乎都在一百年、三代人左右,按照中國古代自我中心主義的話來說,就是「自古胡虜無百年之運」。英國也曾一度面臨同樣的宿命:十九世紀初,英國建立全球霸權剛好百年,恰逢拿破崙崛起,歐洲大陸烽煙四起,英國國內債務飆升,政府債務佔GDP的比例甚至比今天的美國還要高出一倍,在當時看幾乎是一個注定要走下坡路的國家。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徹底改寫了這條「百年律」的軌跡:英國的工業革命從積累期進入到成果爆發期。從蒸汽機到鐵路系統,從紡織機械到金屬冶煉,技術創新大規模應用,工業生產效率躍遷,帶動全社會的工程能力、組織管理能力和資本形成結構出現飛躍。這不是簡單的經濟增長,而是「知識和技術要素」的斷層式放大——它讓英國重新獲得了結構性優勢,成功將全球霸權再延續了一個世紀。

這個例子說明,當一個國家能在技術大爆發的週期中率先完成「知識轉化為生產力」的鏈條,它就有可能打破原本的週期律,實現延壽,甚至重新定義全球秩序。而今天的AI革命所帶來的技術紅利,其勢能和歷史地位,可能遠超當年工業革命。這正是為什麼,美國內部有越來越多聲音主張——必須將知識與技術的地理集中重新拉回國內,否則所謂的「自由貿易」,將變成知識資源的慢性出血。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美國想要效仿英國,重新奪回知識主權,但它所面臨的挑戰也更加嚴峻。在全球化時代,知識和技術的流動更加頻繁,競爭也更加激烈。美國能否成功地完成這場「自救」,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中國經驗的啟示: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知識復利是國家興盛的密碼

美國的反面:被華爾街和互聯網掏空的實體經濟

鄧小平說「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在今天看來,依然具有深刻的指導意義。既然有「第一生產力」,那就說明這種生產力跟別的生產力不一樣。中國在1978年之後所採取的開放戰略,其實就是圍繞著「引入知識」和「吸收技術」這兩件事展開的。不管是「引進來」還是「走出去」,歸根結底都是在創造知識流入的正向通道。這種戰略是極其成功的。

在產業層面,中國在通訊、製造、能源、互聯網、工程技術等領域都實現了從「技術輸入國」向「局部技術輸出國」的轉變。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中國實現了全球最大規模的「技術知識入超」。中國過去四十年的經濟增長,正是知識和技術復利的體現。

回顧過去,我們這一代人親身經歷了「知識復利」這件事。想當年,剛從學校畢業時,看美國的那些技術大牛,簡直覺得是神一般的存在,遙不可及。那種差距不只是工具層面的,而是一種認知維度的落差,你感覺他們擁有的是整個體系,而我們只能修零件。

但過去二十年,中國發展的速度太快了,實踐出真知。身邊很多同齡人,從最早的「工程苦力」開始,做代工、做配套,然後一步步從模仿走向改進,再從改進走向局部創新,甚至成套系統的開發和全球輸出。像光伏、新能源汽車、通信設備、基礎製造裝備……一代中國工程師,在一代人的時間裡,把中國變成了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體系最全的工業國家。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知識的積累不是線性增長,而是只要能把知識留下來、用起來、傳下去,它就會自己長,自己裂變。反之,如果斷了一代人不動手、不做事、不理解系統結構,知識密度就會塌陷,後面哪怕有錢,也補不回來。這也是我特別能理解特朗普為什么突然「發狠」要搞回流,要把製造業重新拉回國內的原因。不能只看就業數據,而是要看這個國家到底還有沒有一線工程師,還有多少人知道一台機器怎麼設計、一條產線怎麼跑、一棟樓怎麼建。

沒有這些人,整整一代年輕人都跑去做網紅直播,哪怕收入再高只是空中樓閣,早晚要崩。美國的問題恰恰就在於此。過去三十年來,美國在主流經濟學理論的指引之下,在脫實向虛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製造業外遷不是簡單的工廠搬家,而是整個工程體系、系統能力、底層流程知識的外流。在整整三十年的時間裡,美國把整整一代最優秀的人才分配給華爾街炒股,放到互聯網公司裡研發高級算法給用戶精準推送廣告,給娛樂明星和流量平台做「內容優化」,卻沒有讓足夠多的人才進入製造、工程、能源、基建和工業系統。這種結構性錯配的結果,是美國社會整體對「如何造出一個東西」——尤其是「如何造出成套複雜系統」的能力,開始出現嚴重的下滑趨勢。美國需要重新找回實體經濟的根基。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特朗普重振製造業的豪賭

改革是找死,不改革是等死:特朗普的非常之舉

美國現在要逆轉產業空心化的過程,是否為時已晚?特朗普重振製造業的努力,是否注定會失敗?這確實是個關鍵問題。儘管動機可以理解,但方法不一定正確,而且路徑極其凶險。

從在美國與各類產業界、政策界人士的交流來看,我能感受到一種非常明顯的情緒:大家都在認同問題的嚴重性,但同時又對解決路徑充滿懷疑,甚至恐懼。這就形成了一個非常吊詭的局面——改革勢在必行,但改革本身的破壞性也極大。

這有點像我們熟悉的那個表達,「改革是找死,不改革是等死」。這種情況是最難處理的。蘇軾在《晁錯論》裡就說過,「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為什么不可為?如果坐觀其變,無所作為,「恐至於不可救」;而起而強為之,做不好的話,則「天下之禍必集於我」。特朗普現在就是在做這個選擇。

從政治操作的角度看,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做這件事。以他目前的民意基礎、黨內整合程度,以及民主黨內鬥的狀態,只要不出重大事故,這四年大概率是可以穩穩「混過去」的。但他非常清楚,如果繼續按部就班、維持現狀,幾年之後,美國僅存的一代工程科技人才凋敝殆盡,工業能力和系統知識徹底斷代,結構性的衰退趨勢將再不可逆。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放在特朗普的位置上,都會「坐觀其變,無所作為」。但他偏偏選擇了「起而強為之」。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是不容易的,確實是欲行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

不過,一旦選定了這條路徑,那麼在最早的時間點、用最強的手段打出先手,就是最明智的策略。所以他才選擇了最激進的打法——趁著剛剛上台、國會尚在掌控、權力集中、民情激昂的時候,先把「核彈」扔出去。哪怕是賭,也要賭一個「戰略週期窗口」的起手式。

為什麼?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反對派尚未完成重組、建制派還在觀望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關鍵制度壁壘,建立起不可逆的政策慣性。同時,也能為後續釋放利好、進行微調、重建敘事留出充足時間。

挑戰戰後秩序:特朗普在與整個世界為敵?

警惕全球化崩解的風險:大國衝突的底線在哪裡?

這種戰略性的逆轉,其實是對冷戰後、甚至二戰之後全球路徑依賴的挑戰。特朗普這次是直接對整個「戰後秩序」動手,可以說他是在對布雷頓森林體系之後的全球化秩序進行一場外科手術式的切割。尤其是從「自由貿易」向「公平貿易」的轉變,這不是技術性微調,而是範式的根本性變化。

要知道,自由貿易不僅是經濟模型的前提,更是二戰以後美國主導世界的政治基礎。如果說冷戰時期美國靠軍事力量和意識形態輸出建立盟友體系,那麼冷戰結束後,它靠的就是全球貿易體制、美元清算網絡和資本自由流動維持世界領導地位。為什麼冷戰之後全世界出現將近80年的總體和平,一是核威懾,二是美國輸出購買力,輸出繁榮。主要大國不敢打仗,也不想打仗。不敢打是怕核戰爭,而不想打,是因為美國建立的這套國際秩序還不錯,給了多數國家上升通道。

特朗普現在做的事,本質上是把這套秩序掀掉一角,試圖重構一套對美國知識與技術有利的新型全球交易邏輯。這可能會導致很多國家的上升通道被堵死,必然會引起劇烈反彈。這背後最大的擔憂,是激烈的貿易戰如果持續升級,有可能導致全球化徹底終結,世界重新回到「以鄰為壑」的狀態。在過去80年中,哪怕有局部衝突和制度摩擦,但至少在大國之間,還維繫著一個以互利貿易為基礎的全球秩序,形成了某種「相互依賴即和平」的底層邏輯。而特朗普現在掀掉的,恰恰就是這個邏輯。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如果各國認為全球市場再無規則可言,公平貿易只是強權美化後的話術,那接下來的不是產業轉移,而是系統性脫鉤、軍工競爭升級,甚至區域安全框架的全面鬆動。一旦全球化走向崩解,各國重新轉向封閉式自保,局面變得極其危險,因為它可能打破自二戰以來大國之間「沒有熱戰」的底線。

如果爆發了大國間的軍事衝突,那麼特朗普今天所有的政策計算都將化為烏有。他的「知識主權戰略」也好,「產業再錨定」也罷,一旦世界陷入地緣失控和安全恐慌,所有經濟政策空間都會被戰爭邏輯接管。他本人也將不再是「改革者」,而會被歷史貼上另一個標籤:誤判世界大勢、引爆全球危局的始作俑者。

但願世界大國的領袖能夠有足夠的智慧,為人類排除掉這種悲慘的厄運。如果戰爭選項能夠排除掉,那麼緊隨其後的風險就是美元。

比特幣戰略儲備:一場口號式的作秀,還是美元計價權的爭奪?

穩定幣:特朗普重塑美元霸權的秘密武器?

貿易戰帶來的一個直接衝擊就是對美元國際地位的削弱。過去美元的霸權不僅靠軍力和國家信用,更重要的是它綁定了全球商品和資本的流通路徑。只要世界還在「自由貿易 + 美元結算」的軌道上,美元的需求就天然存在。但如果特朗普讓貿易本身變得不可預測,甚至帶有懲罰性質,那其他國家就有充分理由去推動去美元化——不是出於意識形態,而是出於風險對衝。而這,就是特朗普戰略中最危險、也是最無法控制的一環。對內,他可以用選票調動民意;對外,他無法阻止別人未雨綢繆,另起爐灶。

在這個背景下,或許我們對於特朗普的穩定幣和加密新政會有更清晰的認識。很多人,包括美國內外的觀察者,對這個問題是懷疑的。他們覺得特朗普不過是個政治素人,講話誇張,政策粗暴,怎麼可能推得出一套縝密的、協同推進的國家戰略?但這恰恰是我們需要重新認識的一點。

我不認為特朗普本人是一個技術官僚型的政策設計師,但這不代表他的政策沒有系統性。相反,他的很多關鍵決策背後,都有深厚的政策智庫支持、長期的意識形態鋪墊和非常明確的戰略訴求。Project 2025,傳統基金會,以及過去五年共和黨內對「經濟民族主義」的重塑,早就把「製造業回流 + 技術主權 + 金融重構」這三件事連在了一起。

加密資產,尤其是穩定幣,剛好提供了一個絕佳的介面——它既可以突破(其他國家的)傳統金融監管限制,也能形成一種新的全球美元需求,同時還能激發一波底層創業浪潮,把工程師、開發者、金融人重新拉回到「美國製造」這個框架下。這種組合,在戰術層面未必是計劃經濟式的線性部署,但在戰略結構上,它的耦合性是非常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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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特朗普推動的是一套互相咬合、邏輯貫通的國家重建路徑,只不過這種路徑不是通過理性協商、國際談判達成的,而是用「政策核彈」轟出來的。這種方式粗糙,但對目標的執著是罕見的,甚至可以說是戰略清晰、戰術野蠻。

而對於特朗普的「比特幣戰略儲備」,很多人認為這不過是一次口號式的作秀,既沒有明確購入計劃,也沒有財政預算的支持,看起來像是選舉期間討好極客社群的一次投機行為。但他們忽略了一個更深遠的戰略考量——所謂「儲備」,真正關鍵的不在於買多少,而在於確立美元穩定幣與比特幣等主流加密資產之間的交易主導權。

RWA:鏈上美國的金融煉金術?

特朗普的陽謀:逆全球化與再全球化的奇異組合

這個戰略的本質是要確保在全球範圍內,比特幣的主要交易對必須是美元穩定幣,而不是人民幣穩定幣、歐元穩定幣,更不是多國法幣錨定的合成幣。這是一個貨幣定價體系的核心問題。一旦這個地位確立,那麼無論比特幣如何去中心化、如何「數字黃金」,它都必須回到美元這個坐標系內進行定價、結算和兌換。從貨幣戰略上看,這就相當於把比特幣從潛在的「對立面」變成了「戰略盟友」——它不再是挑戰美元的競爭幣種,而變成了美元通向未來數字經濟世界的延展觸角。美國從來不怕新平台,只要它能定價。歷史上如此,今天仍然如此。特朗普團隊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加密領域重新錨定美元的主導地位,讓穩定幣成為數字經濟的「美元艦隊」,而比特幣成為那支艦隊下的「旗艦資產」之一。儲備只是表象,延展美元計價權才是核心。

而這一整套收編路徑的中樞,就是穩定幣。最近穩定幣立法方面動作非常密集。STABLE法案草案全文公布,其實就是在鋪這個路——給穩定幣一個合規、可監管的身份,讓它合法地承擔起「鏈上美元」的角色。參議員Tim Scott宣布支持 「Debanking 議案」,這個法案最重要的議程,就是禁止聯邦銀行監管機構使用「聲譽風險」作為評估銀行客戶關係的依據,從而減少加密公司因監管機構的主觀判斷而被銀行拒絕服務的情況。也就是說,這個法案一旦通過,美國的銀行將可以為加密公司提供順暢的金融服務,美元法幣與加密世界的通道將「天塹變通途」。

一旦這個東西打通,未來全球任何一個鏈上的金融應用、智能合約、甚至AI agent,只要用到計價單位和支付通道,最先接入的就是美元穩定幣。這意味著,美元將通過加密架構重建其在AI和數字經濟中的金融主導地位。

市場對於「鏈上美元」這個敘事,已經不再只是試探,而是開始下注了。而且下注的方向非常明確——不是再去做「去中心化理想國」,而是去做「美聯儲副本」「美元API」「鏈上合規資產層」這一整套金融數字化重建工程。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穩定幣如果成功,就不可能是孤立的。穩定幣起來,會立刻激發一系列聯動效應。比如RWA(現實世界資產)上鏈:美國國債、公司債、房地產證券、科技企業股權,都可以變成鏈上的數字資產,在穩定幣體系內進行結算和交易——這就是新一代的「認購美國」機制。

別看現在RWA還是個行業熱詞,但它背後是非常深的地緣金融計算。它會直接帶動全球資本通過鏈上方式進入美國資產市場,用的是美元,買的是美股、美元債和美國產業相關通證。而且這套”美元穩定幣 + 美國RWA”的組合,可以同時在內外兩個方面發揮作用。對外,它的任務是拓展美元在全球數字經濟中的主導地位,對衝貿易戰和地緣對抗帶來的信任流失;對內,它則是打破傳統金融監管格局、釋放增長想像力、平抑不滿情緒的工具。

貿易戰的反擊:是合理的憤怒,還是思維方式的局限?

走出零和博弈的陷阱:AI時代的無限遊戲

特朗普將一套本來「逆全球化」的工具,比如關稅,和一套「再全球化」的手段,比如加密資產,以非常特殊的方式組合了起來。他們之間表面上沒有直接因果關係,但通過供應鏈調整、資本路徑重構、金融工具替代,形成了間接耦合。關稅是封鎖,加密是開放——沒錯。但正是這種張力,才是一套完整的戰略。關稅只是大多數人聽得懂、看得見的政策參數,但真正的劇變,是一些看不見的「隱變量」在發生結構性轉化。這其中,AI和加密這兩個輪子,可能是最重要的。也可以這麼說,美國現在是通過AI和加密經濟來確保全球數字經濟主權,以爭取重新獲得技術主權。

不管我們怎麼對特朗普挑起關稅戰的動機和理由進行解釋,也必須得承認,其他國家對此表達憤怒並且進行反擊,也是合理的。目前已經有幾個國家宣布了對特朗普關稅的反擊措施,中國也是其中之一,整個世界的貿易體系危如累卵。

這種激烈的對抗,本質上是思維方式的產物。包括美國在內,今天很多國家都將知識主權競爭視為一場要決出勝負的有限遊戲。這種思維方式的直接結果就是,把彼此視為威脅,而不是變量;視為對手,而不是共演者。於是,一切談判都變成了博弈,一切政策都變成了防禦,一切結構調整都被理解為零和。

特朗普豪賭:一場關乎你我錢包的全球「知識權力遊戲」!

我這次回國,感受到國內輿論對於貿易戰和中美競爭,普遍存在兩種極端傾向。第一種,是「決戰論」,認為中美已經徹底進入你死我活的對抗週期,美國發動貿易戰的目標就是要把中國徹底打垮,中國危在旦夕,必須進入特殊體制,全面對抗。第二種,是「必勝論」,覺得美國已經衰落不可逆轉,特朗普的貿易戰是「作死」,只會加速自我崩潰,中國國運正在上升,彼可取而代之,坐等收官就是了。

這兩種判斷看似對立,但其實都陷入了有限遊戲的思維——即把中美博弈看成是一場零和競賽,非勝即敗,不共戴天。這與事實嚴重不符。實際上這兩個大國任何一個國家失敗,對另一方來說都是難以承受之重。

今天這場全球範圍內的結構性重構,不再是20世紀那種「工業規模 + 資源消耗」的線性比拼。它更像是一場圍繞知識生產、技術轉化、組織機制、激勵設計的系統進化。你一旦用有限博弈的思維來看這件事,就會誤判方向、錯配資源,甚至最終被迫退出遊戲。

特別是在AI時代,經濟與科技競爭本質上已經從「規模對抗」轉變為「系統共演」——不再是比誰建得更大,而是看誰迭代得更快、開放得更巧、連接得更深。AI不是一個產品,而是一種持續學習、不斷演進的機制;因此,它天然要求參與者擁有足夠的耐心、彈性與合作能力。

這就決定了,AI時代的知識和技術競爭是一場典型的「無限遊戲」。它沒有終點,沒有決定性的勝負,只有不斷延續、不斷演化的過程。關鍵不是贏一次,而是要讓自己始終有資格、有能力參與下一輪升級。而無限遊戲的目的,不是分出輸贏,而是讓遊戲玩得下去。玩得下去,意味著你要維護開放的生態、更新的規則、公平的入口、有效的激勵機制。你不能封鎖對手到失去動力,也不能內卷自己到崩潰瓦解。真正的對手不是對方國家,而是系統停擺、創新枯竭和信任斷裂。

所以我們要格外警惕那種把中美競爭描述成「新冷戰」「終極對決」的聲音——那是上一代工業時代的邏輯,在這一輪科技革命中並不成立。我們要走出「要么贏、要么亡」的情緒化敘事,真正進入一種「能持續共演,才是真正強大」的戰略思維。但願世界能有這麼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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